首先我觉得电影这个形式和做梦的形式是有区别的,如果一个导演想做梦的话根本就没必要拍电影。拍电影有电影院线、制作团队、发行团队、出品团队包括创作团队,由它们组合在一起才能够完成这个电影,完成电影的仪式。所以在电影院看到的电影,不管他拍到多么糟烂,都已经完成了有这种愿望的团队,想跟大家分享,我觉得都应该去肯定,因为真的不容易。当一个人去想批判,想让人去理性的再判断这个电影创作的价值的时候,这是一个职业批判家干的。我觉得在中国目前的环境里,有些批判真的不公平,因为中国电影的审查制度。我也被他们强行修改过,制片方背着我去修改,然后在拿着一个背着我修改过的成品给别人说这是我的作品,本身这个就是不公平。坏了名声的肯定是导演,所以特别不公平,甚至我当时就想,应该把导演和剪辑的署名包括了出品人和审批方,因为是他们剪的。这个东西不管好名声坏名声都不应该不公平的被一个人无辜的接受。我认为公平是对这个市场最有好处的。公正公平,有些糟糕的结果真的不是导演本身,是很多很多原因造成的。我知道很多特别优秀的导演他们最后为了商业上的成功不得不去改变自己。我自己要不是一个歌手、不是一个被人关注很久的音乐人,估计团队都搭不起来。我的团队几乎夭折过,就是在开拍之前,我们有一些商务上的困惑,如果我不在商务上去作保证的话,可能就要延期拍,延期拍摄就有可能演员和主创人员没档期,有可能就散架了,散架了的话人家就会说:老崔没有能力,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唱歌去吧,而且可能一传十十传百,投资人就会远离我,很与可能我这个电影你们就永远看不到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但你挺过来了就是挺过来了,当时我们必须签合同,就是因为我签了这个合同,我们剧组出发去重庆拍摄,我要不签就不出发了,就夭折了。所以很多你看到的一些结果,都是因为非常不幸的事情发生在了某一个重要的阶段,很多都是这样,我觉得你看到了目前这个结果,也算电影成功了一半了。
我没想过什么创票房纪录,就是想找到看这个片子的人,这些观众,然后做一些互动。这个过程当中我发现有很多特别特别幸运的事儿,这东西我只能跟特别关心这个问题的朋友交流,不关心的人他会觉得很无趣。这个道理很简单,老杜就曾经说过:这个片子要不然就是一堆垃圾,piece of shit,要不然就是一个在精神上会给人留下印象的作品,这个过程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我们当时做过《北京杂种》,结果就是这样,《北京杂种》就太实验了,但是市场给了很大的反馈,其中包括对张元导演的批评:这个片子根本就没有完成,你为什么这么粗糙就拿出来了,你就没有做细致的工作。但张元是一个非常好的制片人,他的聪明才智一直伴随着他的导演工作,不知道是好事儿坏事儿,有些话不要去讲,因为我跟张元也是好朋友。他对我们做了非常大的贡献,拍了我们所有的MV。但是我就觉的一个产品的遗憾总是伴随着某一个环节的疲软,就像你捧了一捧水,任何一个指缝漏水都会把水漏光,电影是由二百多个专业组成的,每一个地方出问题,都有可能漏掉所有的水。这也是一种残酷,很多艺术导演,没有坚持到最后,你们大部分看的那些片子不是被制片人控制,就是被政审卡住了,甚至他们自身已经逐渐的开始丧失信心,曾经有的理想全都被放弃了。艺术家们坚持的还不够。姜文曾经说过:有能力拍电影的人有的是,坚持到最后的,5%,最后的5%的价值是那95%的上千倍。这个过程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个工作也特别重要。就像做一辆车,中国做,上街能跑到一百五十迈,但做不出法拉利,因为团队压根儿就不行,社会结构根本就没有给你组出这样人马的条件,从设计到公路到车辆管理,一系列的东西都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