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赴美任教怎么就成了“负气出走”？

李美玲

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颜宁将赴美担任普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终身讲席教授的消息被各方确认，给中国科学界带来不小的震撼。　　有人认为颜宁能够受聘于普林斯顿大学这样的国际顶尖大学，说明我国一批优秀学者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大学教师的水平，是世界一流大学对包括清华大学在内的国内高校学术研究和人才培养水平有较高认可。以前是中国高校到美国挖人才，现在有美国顶尖高校到中国来挖人才，这是中国高校的荣耀。
　　也有人揣测，颜宁“出走”与她过去连续遭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冷遇有关，是“负气而去”。证据则是2014年9月2日颜宁在科学网所写的一篇题为《一份失败的基金申请》的博文。据说当时颜宁是志在必得，却铩羽而归，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如果了解颜宁，就会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掀起如此大的波澜。颜宁于1996年进入清华大学生物系学习，2000年毕业之后，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系攻读博士学位，师从施一公，从事细胞凋亡研究。2005年，颜宁获得《科学》杂志评选的“青年科学家奖”，2007年颜宁从普林斯顿完成博士后训练，回国受聘于清华大学医学院，年仅30岁便成为当时清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十年来，颜宁主要运用结构生物学和生物化学手段，致力于与重要疾病相关的跨膜运输蛋白的结构与机理的系统研究，在结构生物学领域取得了世界级的科研成果，成为结构生物学领域的引领者之一。她作为通讯作者在《自然》《科学》《细胞》三大国际期刊上发表科研论文17篇；其研究成果在2009年和2012年被《科学》年度“十大进展”引用；2016年，颜宁被《自然》杂志评为十位“中国科学之星”之一。
　　如此年轻，便取得了如此瞩目的学术成就，可谓前途无量。也正因此，她离开清华，前往美国顶尖大学任教，让人浮想联翩。
　　颜宁的确因为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受挫而发文表达不满，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评审也确实有微词。毫无疑问，我国的科研体制也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但是这种简单归因虽然契合了民众的观感，却不一定能够解释所有的问题。把没有申请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同赴美任教联系起来，显然缺乏足够的证据，更是一种阴谋论。何况，颜宁虽然没有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资助，但是在清华多年，以她为负责人的项目至少就批准了6个，批准资金总额达821万元。仅仅因为她曾经发文吐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申请一事，就认为赴美任教是被“负气出走”，也太小瞧了颜宁的气量。

李美玲

针对《清华大学颜宁教授即将加盟普林斯顿，晒出了对基金评审的愤怒》一文，颜宁本人就不认可，她在朋友圈评论称“谁帮我投诉一下这篇文章？断章取义，标题党”，“把我2014年的一篇博文掐头去尾”。5月9日，颜宁在瑞典通过微博再度辟谣“我去不去普林斯顿关基金委什么事”，便可见其态度。

　　颜宁自己的解释是，“我生怕自己在一个环境里待久了，可能固步自封而不自知；换一种环境，是为了给自己一些新的压力、刺激自己获得灵感，希望能够在科学上取得新的突破。”而且从情感上来说，回到母校普林斯顿大学，也是颜宁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对颜宁去普林斯顿大学任教的意义，我更倾向于进行正面解读。它体现了国际顶尖大学对我国一流学者的认可，是国际高层次人才流动的正常现象。发达国家到中国来挖墙脚，中国也到发达国家挖人才，这种国际间高层次人才的流动，以后或许将更为常见。颜宁不是第一个被国际顶尖大学挖走的人才，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留学人员归国也呈现井喷之势，2017年留学人员回国服务工作部际联席会议的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底，中国留学回国人员总数达265.11万人，其中2016年回国43.25万人，十八大以来5年回国人数占到70%，形成了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留学人才“归国潮”，显示出中国对海外人才强大的“人才磁铁”效应。

　　对颜宁来说，跳出熟悉的环境，在国际最顶尖的大学进行研究，接触国际最新的学术资讯，能够帮助她取得更大的学术突破。对清华大学来言，看上去是一大损失，但是颜宁在普林斯顿大学并不会就此与清华大学断了联系。就像清华大学的回应，“在符合两校规范的情况下，安排出时间在清华继续从事一定的科研和人才培养工作，促进两校和中美两国间学术交流与合作进一步深化和提高。”颜宁可以推动清华大学与普林斯顿大学的学术交流，以另外一种形式回报清华，促进清华的发展。

　　高校的国际化合作是高校实现跨越式发展的重要战略，也是建设“双一流”的必经之路。通过国际学术交流，实现科学信息、思想、观点的沟通和融合，国内的学者可以更全面地了解国际最新的学术动态，学习和吸收国外最新的科学思想、理论和先进的科研方法，可以更快跟踪掌握世界前沿的科研方向，开拓新的科研思路，对于避免低水平重复研究具有重大意义，对于推动中国高校的科研发展，提高中国高校在国际间的影响力，均有重要意义，而颜宁正可以发挥这样的桥梁纽带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