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里弄蔓延着女子的流言

刘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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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流年落

如果一个城市有性别的话，上世纪初及中叶的上海无疑是阴性的，至少在张爱玲和王安忆的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

或许同性的眼光总要比异性的苛刻，女人看女人总有些枝枝节节的琐屑，无论角度和侧重点是否相同，那都不重要，一切不过是唇红齿白间磨出的耳语，飘散在弄堂里装点生活的流言。

张爱玲，混沌世界里的一片冰，棱棱角角，透彻晶莹，不容一丝杂质。当她走近上海，她冰的冷光怎容另一个女人的瑕疵：《金锁记》一个因黄金锁住爱欲的女人，终究成了作茧自缚的笼中鸟，不甘心啊，试图用恨愈缝啊的伤口，却徒然延续成了下一代的悲凉，“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为两代人画上了荒凉的句号；《沉香屑：第一炉香》里走出一个如烟女子，欲上青天，却逃不出风的羁绊，纸醉金迷的诱惑，最终让她在堕落中饱尝清醒的苦......

飞入混沌的冰，张爱玲与上海擦身而过，是陌生的邂逅，划出的闪光关照出运动的轨迹。张爱玲的笔下是普通人的生活，尤其是上海女人的平常生活，是对人，人性的关照。文字如水在纸间浸染，让人忽略最终的形状，而感叹于那运动的姿态，铺开了岁月的痕迹，却淡去了时代的背影。张爱玲与上海是上海弄堂里小姐妹的闺阁碎语。

而稍晚的王安忆，则是与上海勇敢的对视。比起张爱玲对上海的匆匆数瞥，王安忆观察上海显然从容不迫，她只是安静地躲在某个角落看上海的举手投足，更象是上海的知己，尽管她曾说自己于上海是有“异质感”的。

“王琦瑶”，女人中的女人，她用四十年的情与爱谱写了一曲细腻动人的《长恨歌》。王安忆用绚烂的笔调无奈地埋葬了她的爱情与人生，却揭开了上海文化精髓的神秘面纱：一条条狭长的弄堂里旋转着每一段感情的感人旋律；一个与王琦瑶邂逅的如过客的男子；......在生活的驿站里，来去匆匆的剪影，投射成上海的留言，滋长了上海文化的丰润。

张爱玲，上海流言的制造者，《传奇》滋养了上海文化；王安忆，上海流言的倾诉者，《长恨歌》传唱着上海文化。

那悠长悠长的里弄，蔓延着女子丁香般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