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专栏-德隆&保罗 你如何摆布命运？

电商夏嘉铭

克里斯-保罗一直被人们视为“杰出的领袖”，而德隆-威廉姆斯则常年被媒体批评“缺乏领袖气质”。他们同样杰出（至少是曾经同样杰出），但同样无法逃脱命运的摆布。

2007年，火箭曾尝试用麦蒂为交易核心筹码，报价科比。

2012年，迈克-德安东尼曾尝试说服老板詹姆斯-多兰用甜瓜换来德隆-威廉姆斯。

虽然多兰最终拒绝德安东尼并将其与他恪守的跑轰信条清除出纽约，但这依然足以帮助我们回忆起一个事实——德隆-威廉姆斯曾经是球星，并且足以用来当作筹码交易另一名球星。当然，我并不怀疑，未来我们会像今天依靠甜瓜回忆德隆那样，用其他人作为回忆甜瓜的引子。

2010年，德隆入选……好吧，没必要说下去了，那都是5年前的事了。

我们都知道，NBA球星与我们一样，是普通人，是时代的产物。你无法要求德怀特-霍华德像奥拉朱旺、莫宁那样严肃对待比赛与生活，你同样无法要求卡梅隆-安东尼像真正的巨星那样拿到冠军再考虑自己的“商业价值”与“是不是只被人看作一个篮球手”，你更无法要求詹皇不僭越主帅，摆布总经理，要挟老板。

科比与保罗们可以虐待自己“虐待（这个得加引号）”队友，霍华德与小乔丹们就可以一去不还，或者返身逼你到他家打牌——没人知道克里斯-保罗在去“打牌”的路上经历了何种心理斗争（此前ESPN作者凯文-阿诺维兹的报道曾叙述道，保罗甚至不愿在暂停时分与小乔丹击掌）。

劝说一名罚球命中率不足四成，无法自主创造投篮机会，时常打出“历史级干扰球”的中锋回心转意？

或许，保罗曾像电影《搏击俱乐部》中的爱德华-诺顿那样，幻想过一阵风暴袭来，摧毁这架西南航空的班机，这样他便可以避免“自我”受损，低三下四的跑到小乔丹家里“认罪”。然而，飞机平稳着陆，克里斯-保罗耳机里的音乐正好随机播放到了披头士的《Yesterday》，保罗-麦卡特尼唱到:“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听到这里，保罗不禁苦笑，“我他妈连当年的半个我都不是了。”

当轿车驶往那座“马克-库班都找不到在哪”的郊区别墅时，车上的克里斯-保罗只是盯着窗外。“摄影师调戏保罗”与“183蒙面男子”这类无聊段子令人伤神，他希望自己能用戒指堵上人们的嘴。于是，当车停在小乔丹别墅门口后……

保罗像是听到了摄影师说，“有戒指的人（或者打过分区决赛的）一起来自拍。”

“嗨，德安德烈，你知道，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兄弟。”

同行的布雷克-格里芬明白，此刻，克里斯-保罗的心在滴血。

对不起，脑洞大开时刻结束，让我们回到主题。时代变了，无论我们抑或是身价亿万的NBA球星，同样无法抗拒这一既定现实。

我只想知道，倘若科比苦熬到30岁仍旧颗粒无收，他会不会与库普切克飞往亚特兰大，在德怀特-霍华德家的后院里一起打一把斗地主，然后明显欺骗内心的来一句，“德怀特，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在这一时代，保罗明白，球队必须有3名至少全明星水准的球员在册，方有望冲出西部。或者把这道选择题交给你，“如果你到了不得不向不争气的队友低头时，你愿意向德安德烈-乔丹服软，还是忍受贾维尔-麦基?”

有人被时代改变，有人则在这时代迷失。

2013年，爵士CEO格雷格-米勒讲述了当年德隆在成为“教练杀手”前，杀死杰里-斯隆的故事：

2011年初，爵士经历着14战10负的低迷期。面对公牛时，德隆发动爵士上半场的最后一攻，而他临时改变了杰里-斯隆的既定布置，而戈登-海沃德会错了意，最终这一球以失误告终。

半场结束，爵士队更衣室内，斯隆对德隆怒吼：“如果你们要临时改变战术，那也可以，但你最好迅速通知其他队友，这样至少我们能够尽可能的得分。”

德隆低声答道：“是我的错。”

然而， 下半场，德隆继续绕过教练随意发动进攻，像是与班主任怄气的小学生那样。阿尔-杰弗森一度需要挡在两人之间，方能够避免发生意外。

赛后，斯隆要求与格雷格-米勒谈话。此时，德隆凑上来发话，“好呀，我也要参与这个会议”。这句话成为了压倒老帅“硬汉”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斯隆问到：“怎么着?你现在就想炒了我是吗?”

作为上个时代的遗老，德隆这么一问足以激起斯隆对如今时代的厌弃与鄙夷，倘若这发生在10年前，他没准会当着格雷格-米勒暴揍德隆。但在2011年，老帅感到的只有心力憔悴。“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能量，老实说，我真的累了。”格雷格-米勒回忆当年斯隆对自己说的话。

斯隆再次倒在23这个数字之下，德隆则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了真话：“这真让人难受，我没想过他会在赛季中途退休，我看了新闻发布会，他说感觉是时候离开了。”

斯隆时代结束已成事实，随后，格雷格-米勒的母亲，球队老板盖尔-米勒替儿子做出了决定，将德隆-威廉姆斯送到篮网。结束斯隆23年的任期，德隆被教练杀手界尊称为“斯隆终结者”。

这笔交易让所有人震惊，包括德隆在内。而盖尔-米勒的理由则是“不希望德隆在执行球员选项后一无所获”。

老帅无法适应“球员的联盟”时代，而德隆则像是恶作剧般与老帅对抗，他没想过斯隆这等老硬汉会“溃逃”，也没想过自己轻轻一碰便会让盐湖城职业篮球的图腾顷刻碎裂。他只是想要像这个时代的所有球星那样，发挥一些“招牌球星”的话语权。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被摆布，不想输球，但或许他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教练，想要什么样的打法。艾弗里-约翰逊、PJ卡列西莫、杰森-基德以及莱昂内尔-霍林斯先后尽力帮他寻找自我。

除了篮网缺乏适合德隆的搭档之外，寻找自我的过程中，德隆自身也开始出现体重问题，伤病频现，随之而来的便是自信受挫。德隆不属于依靠自我意识支撑职业生涯前进的球员类型，他不断在场上思考“当我10投0中时我该如何打球，以求不让自己表现的像个蠢货”这种问题。

他质疑艾弗里-约翰逊挡拆打的太少，也会与霍林斯“几乎发生肢体冲突”。但最终，霍林斯老师成为了那个“教练杀手”终结者。2014年9月底，有纽约媒体向霍林斯托出了“德隆是教练杀手”这一问题，霍林斯老师淡定回复：“那太好了，叔是球员杀手。”即便在《纽约每日新闻》作者斯蒂凡-邦迪曝光了德隆与霍林斯的冲突后，纽约球迷依然在感谢那个拉住德隆的队友——纽约人一边倒的认为冲突真正爆发时，霍林斯将暴打德隆。

他从不是硬汉，他也没有尝试过扮演硬汉，他只是迷失了而已。在保罗-皮尔斯眼中，他只看到了德隆的天赋，却从未看到德隆配得上天赋的自我。

篮网队时期，德隆每年都会声称自己将找回状态。

他不会像小斯或者安东尼那样死撑自己“纽约客”的派头，他坦承自己从未融入纽约，并且声称“每年夏天逃离纽约回归犹他都让自己释然”。你可以大致猜想，当年德隆在吐露这番心声之后，纽约球迷会如何嘲笑这来自德州的乡巴佬。

他并没有强势的“自我”，即便为贾里德-杰克与肖恩-利文斯顿之流打替补，他都能全盘接受。

这是今年季后赛首轮第六场，篮网惨败前德隆的表情。

最终，德隆与篮网谈妥了买断合同，5年9800万的薪水已经落袋9成，德隆已经正式过了为钱打球的阶段。如今，他将回到达拉斯，接受自己曾拒绝的球队，回到能够让自己身心安逸的环境，但那里等待着他的是年富力强且控制欲不输斯隆的里克-卡莱尔。但同时，卡莱尔也是能够将控卫场上贡献最大化的人。

路左边是基德，右边则是隆多。虽然德隆显然无法复制基德当年的成功，但他至少可以做到不像隆多那样连季后赛奖金都被球队“克扣”。

某种程度上讲，保罗与科比一致，是“要么成为捕猎者，要么沦为猎物”这类哲学的信徒，他们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但难免因为过于强势而踽踽独行。而对于德隆来说，挥洒天赋是他一直以来在做的事，他需要一个令自己感到安逸的环境，但缺乏内在动因让他迷惑，并亲手将自己从那渴望的环境中赶了出来，“驱逐”了庇护自己的守护神。

“自我”过度膨胀会令随行者望而生畏，“自我”暗弱则令人随波逐流。那么，主动奔赴“不愿与之击掌的队友”家中请求其回心转意对于保罗来说更残忍，还是看着德隆“一通胡闹”后自食其果更残忍?To be or not to be?

德隆-威廉姆斯或许会期盼一切从未发生，但你知道，那个老头永远不会回来。

他早已躲在一个雪松和橡树环绕，比偏僻更偏僻的地方。

（作者系官网编辑Mr.Cornerstone，文中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无关NBA中文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