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生命的嫁接

赵晶

她不顾父母的反对，随他辗转千里来到这个北方的小城。她喜欢的，是他俊朗温暖的笑。那笑容里的暖，让她觉得欢喜而踏实。北方的风，干燥冷硬，吹疼了她柔嫩的肌肤，却把她内心的幸福吹成枝头蓬勃绽放的花儿。
　　
　　她以为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然而不过是一季花谢，她的爱情就已萧条。她觉察出他的淡漠与疏远，却并未在意，直到他淡淡地说出那句“我爱上了别人”，她才如梦初醒。错愕，惊讶，伤心，她感觉仿佛从悬崖跌落，疼痛钻心入骨。看她伤心欲绝，他无动于衷。他的冷漠和无情，深深刺伤了她，撕心的痛楚与难过，汇成了心底的绝望。
　　
　　她跑到郊外的湖边，他带她来钓过鱼，欢笑犹在，情却已远。早春，湖面的风冷冷地吹来。她想，跳下去，所有的痛苦就都消失了。
　　
　　“姑娘，帮个忙吧？”一个憨厚苍老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是一个六十多岁皮肤黝黑的老汉。她漠然地看了看老汉。“老伴生病没来，还有几棵杏树没嫁接完，等树发芽时就接不活了。姑娘，麻烦你帮我扶扶树枝就行。”老汉指着身后的山坡笑呵呵地说。她点了点头。
　　
　　老汉把杏树从根部锯平，在一侧切上一道口子，然后，把削好接口的桃枝插进去。“姑娘，你帮我扶着桃枝就行。”她疑惑不解地望着老汉。“这杏树都栽上几年了长势也不旺，结的杏又小又难吃，只好嫁接成桃树，要不，最后都得枯死。”老汉边说边用塑料薄膜把接口包好，再用绳子绑紧固定。老汉自语着叹息：“树也不易啊，熬过旱涝虫害，还要受这嫁接的疼。”
　　
　　她听了，心头一震，眼里泛起泪光。老汉语重心长地说：“姑娘，我知道你遇上不顺心的事了，人和树一样，熬过些痛，受些苦，就又能长成一棵新树，甭管遇上啥事，就当是被嫁接了一回，痛过了，人才看得更清楚，更明白。湖边风冷，快回家吧，爹娘都惦着你呢。”她默默地听着，轻轻点点头。
　　
　　老汉质朴的话语，让她懂得了：疼痛是生命的嫁接，也是一次新的开始与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