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是我的大学室友。2008年,我以压线的分数考进省内一所二流大学,内心欢呼雀跃得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孩。随心所欲这些年,能上本科,对我来说已经是额外的垂青。
这种隐秘而微妙的喜悦,一直持续到大学开学。那天,当我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小满正哼着不着调的歌,一个人自娱自乐地铺被子。看到我,她莞尔一笑,跟我打招呼说“你好”。简单的两个字,夹杂着浓厚的乡音。
可你知道吗?就是这个普通话糟糕得让人着急的姑娘,有天却拉着我去广播站报名播音员。我狐疑地看着她,问,Are you sure?她坚定地点头,说,试试呗。
面试那天,小满姑娘一开口,台下笑成一团。我却被她这种“自不量力”的样子所打动,轮到自己上台的时候,我第一次尽百分的努力去做一件事。后来的录取名单里没有小满,我却阴差阳错进了广播站。
这之后的很多个早晨,总能看到小满站在操场上,旁若无人地朗读文章。晨光中的她,执着得有些傻气。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认真努力的姑娘,看起来真的很美。
小满来自偏远乡镇。开学那天,她的口袋里仅有五十块现金。这四年,她总是行色匆匆,拼命读书,努力做兼职。就像深山里走出来的野玫瑰,活得很用力。
有次,我忍不住问她,有必要这么拼命吗?她笑着回我,没听过那句话吗?没有伞的孩子,就只能努力奔跑。
我被这句话震慑住。想起宫崎骏动画片里的一句话: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你要问后来的小满对吗?很遗憾,可能让你有点失望。因为这样努力的她,后来也只不过是这座城市的大街上,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子。可是,这些年,她还清了助学贷款,有一份尚且稳定的工作。
因为小满,22岁之后的人生,我再也没有无知而狂妄地说过,那么努力有屁用。
Emily是我来上海后,遇到的第一个女上司。
那是2012年,我因为一个男生而急吼吼地奔赴一座城。那时我所谓的人生理想,不过是找份清闲的工作,每天准时回家,为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
很不幸,我的上司Emily无比热衷于工作这件事,加班是家常便饭。
Emily比我大五岁。她很漂亮,不是那种简单的长得好看,而是一种精致到骨子里的大气与从容。见到她的第一眼,我有些肤浅地困惑:这个女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何苦这般辛苦地跟事业死磕?
我和Emily气场不和。有天,她将我连夜改的方案批得一无是处,我据理力争,做好被她炒掉的准备。可中途她突然停下来,看着我,笑着说,能这么牛哄哄地跟上司顶嘴,大抵是有退路吧?
她说得对,我有退路。我的学长男友说,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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