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 纪念海子27周年

宋金波

悼海子
葆蕙

今夜依然寒冷
今夜的戈壁依旧空空
写首诗灯光里晃动着你的身影
面朝大海鲜花已忘了煽情

涌动的潮汐在呐喊
每一次
让人心碎又心痛

一股股浪潮
凌乱了我的眼睛
泪水拍打着前胸
后背是理性的冰冷

隐约的终南山依稀看见
你猎马驰骋的身影
影影绰绰像雾又像风
春天 十个海子
我的眼前只有一个梦

27岁定格的生命
留下了人生诗意的旅程
每一行散落在天空的文字
让真理成为流行
让良心得以推崇
让死去化作永生

今晚夜深人静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即便你说过
没有夜晚能使你沉睡
但我还是想等一个
可以让你醒来的黎明

---葆蕙丙申年三月二十六日于海子忌日

26年前的今天，25岁的诗人海子卧轨自杀。今天，我们缅怀海子，缅怀那个诗歌的黄金时代。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01

我叫查海生，有人叫我海子。其实，我不是大海的儿子，我是土生土长农民的儿子。大地是我的妻子，麦子是我的伴侣。我所在的村庄，是一个叫查湾村的小地方。

我25年短暂的生命中，有15年在农村度过。我热爱农村，热爱麦子。那是我诗歌创作的源泉。在村庄，我能看见四季轮回，能看清风吹的方向，能看见大片金色的麦浪。

我热爱诗歌，就像我热爱每条河流，每座山川，我用诗歌塑造精神的花园，治疗无法抵抗的孤独。

02

我叫查海生，有人说我是天才。我4岁就参加了“毛泽东语录背诵比赛。”，我15岁考上北京大学。

那一年，我所在的小村庄也沸腾了，因为这个地方，很多年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我是那个小村庄的骄傲。

我读的是法律专业，但在未名湖的湖光塔影之间，我热爱上诗歌。我迷恋上一些伟大的诗人，比如雪莱，比如普希金，比如荷尔德林……

诗歌的国度是纯净的，是物质的匮乏和精神的丰盛的国度。大学里我结识了两位好朋友，西川和骆一禾。后来有人给我们取了个时髦的称号：北大三剑客。

有朋友真是件温暖的事，在我过世以后，也不曾孤独，经常有人去祭拜我。

03

我叫查海生，有人说我为情自杀。在我25年的生命时光里，我体会了最美好和最悲伤的爱情。但关于爱情，我始终充满最美和最纯净的幻想。

我爱过6个女孩，她们如流星般从我生命中划过。留给我最美好的回忆，但每一次恋爱的结果对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对我影响最大的是波婉。波婉是我在大学当老师时的学生，她天真、活泼、可爱、善良，她是世界上所有美好的集合体，我们大胆的恋爱，度过了一段最诗意最美好的时光。

但每一场恋爱对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因为家庭和社会的原因，我们不得不得疏远，我只能用诗歌填补内心的悲伤。我为波婉写下了《浑曲》、《我感到魅惑》等诗歌。不知道我死后，她看到这些诗歌，是否会想起我，是否会想起我们那些美好的时光。

04

我叫海子，我是太阳的儿子。我的血管里流淌着太阳的焰火，我热爱诗歌和远方。1986年，我开始远行。我跋山涉水，寻找自己的理想。在内蒙古，在西藏，在青海。在草原，在高原，在湖泊边，我读书，我写诗。

我在远方思念故乡，思念故乡的月光，思念故乡的麦子，思念故乡的姐姐。我在远方写诗，但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远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我在贫穷和孤独中写诗。我感伤、敏感、纯洁又偏执。我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我也想做个幸福的人，告诉自己，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关心粮食和蔬菜……

05

我叫查海生，我是个死在春天里的诗人。我生活封闭，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内向的人。我只是懒得和俗世的人说话，因为没有人能懂我，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丰富自己。

但我始终在等待，等待春暖花开。我作品的发表也非常曲折，而且作品也并不被世人所理解。

1989年的3月26日，经过深思熟虑，我带着自己最喜爱的四本书：《圣经》、《瓦尔澄湖》、《孤筏重洋》、《康拉德小说选》，来到了山海关。

三月，华北平原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我不知道春天到秋天的距离有多遥远，但我知道，生和死的距离很短，只在一瞬间。

前一天，我写下了遗书：一禾兄，我是被害而死。凶手是邪恶奸险的道教败类常远。他把我逼到了精神边缘的边缘。我只有一死。诗稿在昌平的一木箱子中，如可能请帮助整理一些。《十月》2 期的稿费可还一平兄，欠他的钱永远不能还清了。遗憾。　　

06

我叫查海生，多年以后。中学课本里有篇诗歌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很多人记住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有很多人开始记住我。

1989年3月26日，我在北京山海关卧轨自杀。我的死给世人留下很多疑惑，他们从各种角度解读我的死亡，但这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我死后，灵魂是否又回到那个叫查湾村的地方。

时间流逝，花开花谢，四季的风一阵阵吹过。关于梦想，关于远方，永远存在。有热爱诗歌的朋友，有失恋的陌生人，在我墓地前饮酒，朗诵诗歌，泪流满面。

懂我的人都知道，其实我从未离开。我来这人间一趟，我要看看太阳，和我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07

我叫查海生

我在麦地里生长

我在风吹的方向守望

我是太阳的儿子

我一一个以梦为马的诗人

如果当年我没有自杀

我今年已经52岁